闻深

可能明天回来,也可能再也不回来。

【明悦】晚风

·老板约的稿。

·关系是非典型明悦版暧昧。时间线在22夏到22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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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黎明——"

"黎明!"

"李明1——"

黎明回头,马路对面拥挤地站了一帮人,经理冲他挥挥手,狐狸、自闭你一嘴我一嘴地喊他。他恍惚了一下,隔着大老远距离,没听出来这层层重叠的叫喊究竟是出自谁口。

取悦刚低头看手机,听到叫黎明,这才抬头望去,见黎明特地绕了个大弯,从斑马线那一头走过来。

取悦心情很好似的眯眯眼:"遵守交通规则?"

其实这个点这条路上不太有车,稀稀拉拉几辆,慢吞吞地前后紧跟着。他们几个刚就是直接过的,也没人考虑道德层面的自我谴责。

黎明想了想,指着不远处的红路灯和监控:"我看了心慌,而且感觉容易被拍啊。"

他们没再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。下午刚赢了比赛,晚上又约了其他战队打训练赛,认真整理了新体系,每个人都处于大脑使用过度,迷迷瞪瞪的状态。

狐狸搭上来问取悦,打了这么两轮有感觉好一点吗,女巫手感没那么迷了吧?

取悦思考良久,在狐狸准备好细听他的看法时,他淡淡道一句:"其实我只练了记录员。"

一旁偷听的自闭咯咯咯地笑,取悦以为说错话似的,下意识地偏过头看黎明。

黎明也在笑,笑得眼角皱起来,说人家还以为你要开口讲战术了,沉默这么久。

 

他们出去吃饭倒也没什么讲究,贵的海鲜餐厅,便宜的路边摊小吃,没人挑食,总之赢了比赛就是要搓一顿。

教练说取悦是今天的大功臣啊,一帮人也跟着开玩笑:"大功臣啊!大功臣想吃什么?"

取悦低头划着屏幕。贴了防窥膜的,只有黎明这个角度看得见,他是在复盘今天第二场比赛。

"嗯……"他歪头想了半晌,"吃什么,烤串?"

狐狸说真的假的,好不容易宰你一顿,就吃个烤串啊?

几人笑成一团,取悦抬起头看向黎明。黎明同他对视,心觉他的神情里满含期待。

然而他的期待确也毫无缘由。黎明想,吃烤串还是火锅,高档餐厅还是大排档,都是取悦的选择,这选择是他应得的。

黎明停顿半晌,竟也不知道如何打破这僵局,只好故作叹气:"好吧,吃烤串。我请客吧。"

狐狸瞬间恍然大悟般神色一变,其他队员也作了然状。唯有取悦不知是大脑双线操作显得尤为迟钝,还是的确反应不过来:"干嘛你请客?"

黎明无奈:"靠你赢的,你请。"

屏幕上瞬间转了个场,跳出取悦最后三杀翻盘,红色的队标背景上跳出胜利的英文字样。

取悦高兴地笑着应了。

 

店面开在小吃街上,恰好有夜市,人多,热热闹闹的。翻炒声和烤盘声吱哇滋哇地融在一起,取悦摘下半边耳机,快要听不清他们说话。

经理说取悦,取悦,走哪儿去呢?

取悦刚才没听见,后知后觉惯性迈出去两步又走回来。

肉、菜都点上,狐狸还要了一盘炒河粉。

“酒喝吗?”点单的小哥腰间别着块手帕,取下来擦擦汗,“啤酒喝点吧?”

经理想了想,张开手掌:“先来五瓶。”

菜上得很快,一盘跟着一盘。一帮男人点单属实没什么数,到最后这张桌子几乎没有落手的余地。

黎明举着签子回消息,脸上的神色藏不住。

取悦偏过头,说你吃肉呀,黎明。

黎明抽脱出来,有些不自在地应声好。签上的烤蘑菇吹冷了,塞进嘴里干巴巴的。

夏天的广州热得要烧起来,哪怕是凌晨时分,气温也高得稀奇。

聚在一起无非那么些话可聊。说说联盟,说说俱乐部,说说八卦和瓜。

黎明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,擦擦左手,在屏幕上艰难地戳字。

取悦倒是成了话题的中心,黎明回神的罅隙听了两嘴。在刷瓜格看别人说女巫组呢,东玄小程祈颜取悦四个关系好的。

经理喝了点酒,说话嗓门大起来:"哎!取悦,你好久没跟他们吃饭去了是不?"

取悦讲究地把啤酒倒进杯里,掂量着也就够喝一口。微醺之下整个人的思维变得迟钝下来,他想了好久才记起,明明上周才被东玄叫出去吃过饭,四个人最后还因为谁打车好好掰扯了一番。

"黎明?"

"嗯嗯?"黎明放下手机看他。

取悦的眉眼深,轮廓也硬朗,平日里看起来总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,好像唯有这时候显得柔和,在大棚花花绿绿的顶灯下褪去锋利。

“你别玩手机了。”取悦说。

黎明锁屏,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,仍然点头说好。

 

回程的路上,经理提议别打车了,反正也没几步路,干脆走回去就当消消食。

晚风拂面,扑在脸上也蒸不干流了满面的汗。大家默契地保持了一定距离,热源分散开。

取悦跟在黎明的身后,两个人落在最后面。

黎明还在回消息,取悦就刻意停下来等他,等到步伐再次迈大,走远了两步,他才又加快速度跟上去。好像小心翼翼地靠近一只走走停停的猫。

他想起去年休赛期,俱乐部跑进来一只小区的流浪猫,个头很小,看起来才几个月大,柔柔软软的,叫起来可怜巴巴。

它身上挺脏,取悦承认自己有一点点洁癖,不敢真的上手去摸。可小猫过来蹭他他也没躲开,去零食堆里翻了两根淀粉肠,拆了放它旁边,示意它来吃。

他后来想,其实那晚这么做,也并非同情心作祟这一种原因。他们说黎明让摸,让取悦摸,让取悦随便摸。他听到过这句话,知道他们的打趣从何而来。

他们说黎明像取悦的猫。取悦也知道。

黎明划掉qq后台,回头看取悦,发觉他还落在后面,问他怎么了。

取悦摇摇头。

街上真的没什么人了。黎明缓步靠近他,同他并排走。

取悦长得不高,跟他站在一起也就够到他肩膀往上一点。黎明要微微侧身低头才能保持一个合适的聆听距离。

黎明没说自己给谁发消息,取悦也不问。

黎明觉得自己没必要告诉取悦,他摸了摸鼻子,暗想也许取悦其实知道。

沉默地走了半程,取悦才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句:"我们现在是职业选手还是普通人?"

黎明愣了愣,一时之间没听明白他的意思。

职业选手还是普通人。他想。或许下午在比赛,晚上在训练的他们是职业选手没错。

"先是普通人,才是职业选手吧?"黎明自我纠结片刻,折中取了个小心翼翼的答案。

取悦又自顾自地"哦"一声:"我也是普通人。嘻嘻李明1。"

不是只有取悦喜欢这么叫他,但只有取悦叫起来尤其顺口。

黎明有些无措。话题的展开总是围绕一个论点,或者就一个问题展开不同答案的讨论。然而像取悦这样抛出一个毫不相干的话题,无法继续进行下去。黎明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好。

取悦笑了,唇角咧起来,眼睛也弯弯的,就算低下头黎明也看得见。

取悦问:"你有喜欢的人吗,黎明。"

 

黎明沉吟很久。

他不知道如何像取悦解释,也不知道这样的关系该怎样形容。

很明显吗?他再次抬手摸了摸鼻子。暗恋,是地下情人,是背着俱乐部的"队内恋爱",甚至于还没有建立恋爱关系,尚且处于暧昧期……

很明显吗?

取悦又问他:"你喜欢她吗?"

黎明想确定地问她是谁。落于下风,实在太愚蠢了。

但他依旧没有说喜欢:"可能,但不太合适。"

"队规说队内恋爱要扣钱吗?"

黎明抬头看一眼走远的一行人,只剩他们两个落在最后。

"好像不是扣钱这么简单吧……"黎明无奈叹气,"你真的……"

取悦又没忍住笑了,捉弄他一般地:"我知道啊。所以你小心一点。"

就这样吗?黎明竟觉得有些不安,余光再瞥过去看他一眼。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,在夜色中融合,温和得像是叠上一层滤镜。

黎明张口只有不尴不尬的玩笑。你别说出去啊,得替我保密。

取悦很轻很轻地说好啊。

 

送黎明出俱乐部的时候,取悦没有跟他们到门口。

他固执地把行李箱搬到门口,把手拉起来,递到黎明手里。

眼神温温和和的,他说:“去吧。”却像在赶人走。

黎明不是没有提前透露过转会的事情。玲子离开赛场,他离开ACT,会有新人来到这里,这些都是既定的事实,分明的、众人皆知。

取悦既了却结局,又自觉茫然。黎明,李明1,小明同学。从赛事最初职业化开始,他们就待在一个战队,从来没有分开过。

黎明放假会回家,会告诉他自己的归期,会说我走了,下次见。

这次他只是拍了拍取悦的肩膀,弯下腰来,搭在他身上。

黎明说:“我走了?”

取悦不语,只是点头。

“我走了?取悦。”

“......哦。”

黎明拉起行李箱,被人群簇拥着,你推我挤地走了。

两年多,说短不短说长不长。然而是电竞这条路实在太短,一眼就能望到尽头。

取悦心里有火,有冲动,有想过拽过黎明的领子,问问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。难道去狼队当替补是你更好的选择吗,你就这样走了,没有想过这支以你为中心的人队要怎么重新拼凑吗。

你没有想过我吗,没有想过再和我一起打进季后赛,打进线下吗。

他记起以前,或许已经过去数月近一年,在他以四杀终结比赛的时候,黎明在备战间这样如释重负的笑颜,搂着他对他说的话,偷用了安酱半途脱口而出的解说词。他说取悦啊,天神下凡啊。

那时候的取悦会害羞,会不好意思地笑。

那时候的黎明问他,如果刚才闪现空了怎么办?

取悦想也没想,答案是那个位置不会空的,我蓄着力的。

黎明的手臂搂在他肩头,手掌盖在他的胸口,好像以温润覆住了他的心跳。扑通扑通,鲜活又热烈。

又很快沉进最底,成为一场除了他们以外,无人知晓的海啸。

 

取悦生病了,喷嚏打个不停,鼻子塞得难受。直播的时候一言不发。

弹幕有人问他是不是没开麦。他深吸一口气,轻轻叹出来,说我感冒了,尽量少说话。开口便是浓重的鼻音。

好在粉丝们总是通情达理,大多真情实感地表示担忧和关心,有喊他喝点药,好好休息的,取悦一概随口应下了,倒也不再有后文。

他刚来俱乐部的时候也生过一场病。那会儿广州疫情倒是没那么严重,不至于现如今草木皆兵的程度。他发着烧,裹着小毯子在电竞椅上缩成一团。

自闭担心他:"下午去医院看看吧,你还好吗?"

取悦好冷,把自己裹得更紧,只是脱力的摇摇头。他嫌麻烦,只想复盘完了女巫局赶紧回去睡一觉。

黎明端着水来的,临时在百度上搜了好半天,在红糖和蜂蜜中选择了后者,泡了水端给他。那时候的关系并非如今这般亲密,隔着老远,黎明把玻璃杯递过去,清清嗓子说你嘴唇很干了。

取悦沉默了一下接过:"谢谢。"

"……没事的。"黎明高高地站在一边,颇有些不自在,只好扶着椅背弯下腰,"但最好吃点退烧药消炎药。"

取悦眯起眼睛模糊地看着屏幕,哑声说不用。

黎明自认识趣地走远两步,又实在觉得不太放心,说要不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。

取悦皱起眉,眼睛像是紧闭着,看起来情绪实在不太好。

"那看完这场上去睡一会儿。不差这么一下子的,你今天……"黎明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发挥失常导致的战绩不佳,只是拿伤病作理由似乎是更加不尊重的说法。

于是他说:"病没好更没状态打。人队没磨合好,下周还要靠你争胜。"

取悦紧闭着眼,脑袋重得像是灌了铅,他轻轻点头,第一次向黎明妥协。

感冒的体验总是相似的。浑身乏力,发冷又发热,闷着怎么也不肯冒汗,晕乎乎沉甸甸的,好像下一秒闭眼就要昏过去。

一杯水递到他桌上,他猛得回头,狐狸迈出去两步又走回来:"哎,你还流鼻涕吗?"

"嗯……"他闷闷地点头。

"流出来就好了,有痰也要吐出来,多喝水,再去上厕所排排毒。"狐狸拍了拍他,"难受的话去睡会儿吧?"

取悦说好,看着狐狸走远,坐到自己的电脑桌前去,戴上耳机,彻底与这里隔绝。

他脱力地垂下脑袋,让下巴靠在手臂上。

所有人都可以像你一样关心,说跟你一样的话。

可偏偏所有人都不是你。

黎明。

 

再次相见是作为不同队伍不同阵营的选手拍出征宣传片。

导演太懂观众喜欢的氛围,把选手个人的梗、选手之间的互动元素融入进去,哪怕在现场绿幕下也拍摄,再经过粗略剪辑,已然有够带感。

一帮人闹哄哄地从这头嚷到那头。真正的拍摄场地只剩下取悦和黎明两个人。

取悦有些束手束脚的。导演说,你别看他,对,保持这个姿势,眼神就像刚才那么凶——

取悦天生就长了一张锋利的脸,下颌线锐得能杀死人。

他没有再看黎明,黎明也没敢再看他。像过路人擦肩而过,像从未会见的对手,彼此试探招式。

取悦以前总期待在排位里碰到黎明,反复念着"给我排嘻嘻李明1,把小明同学排给我吧"。

这次真的把小明同学排给他了,在赛场的对立面。

可是循环赛只有上下两个半场,碰上狼人的机会几乎只有六次。有这么多吗?取悦在心里默默计算,可能还要除去首发轮换的可能性,可能还要除去2:0的可能性……

他告诉自己不要自乱阵脚,也不会看ID追人。只是头顶的Wolves-Ming实在太瞩目。

取悦太熟悉黎明的套路,所以博板,抽刀,毫不犹豫地交出闪现。

黎明在面对隔岸的取悦时产生前所未有的压力。他在这时才终于看到了,那个会眯眼笑的人骨子里的一股疯劲,好像不头破血流不罢休。

幻贺的长洞接他逃离了庄园,取悦茫然地空了一刀,传送勉强留了一个人。

 

饭局是说组就组的,再久没聊上天说上话的人,喝几杯酒,吃几口肉,谈上一个没什么营养的话题,好似又重新熟络起来。

分明也还没过去多久,黎明再次跟他们小聚的时候,总有一种外出游历多月回老家的错觉。这种想法产生了一瞬,他又觉得好笑,没忍住乐出了声。

狐狸觉得他莫名其妙,放下手机说你吃错药啦?

外面风大,餐厅里还是暖暖的。取悦窝在中间,闻言挑着眉看向他。

黎明同他对视,一时间语塞,发觉这时候的取悦眉眼柔和,倒不像前些天那个凶巴巴的样子。

鲜活的很多个他。

刚好次日俱乐部都放假,比赛完了,晚上也没训练,大家都不急着回去。也不知道是谁先提议玩游戏,一群大男人闹哄哄地摇骰子,要玩真心话大冒险。

"俗套!"有人喊一句。

取悦有点喝多了,攥着酒杯摆弄手机。黎明还跟以前一样凑过去看他,距离好近好近。

顶灯太亮了,取悦的眼睛里泛着光。

黎明在这咫尺间的距离里思考了很多冲动的问题,一瞬而过,立即在哄闹声中灰飞烟灭,如同某一刻的心跳,某一瞬的温度,某一天细小的举动,顷刻间消散,一层一层埋进深土。

轮到取悦,随手摇了个六,小孩般得意地笑,笑着往他身上靠。

"黎明,该你了!"

黎明无奈接过去,在手心里摔了几下,丢出去正正当当一个一。

以狐狸为首的一帮人作势又要起哄。黎明赶紧打断他:"哎!真心话大冒险……我选大冒险。"

取悦说好啊,你现在帮我水一条微博。

"你有kpi吗?"黎明疑惑不解。

取悦点头:"有啊,你没有吗?"

"我以为……嗯,狼队一周要求两条。"

取悦说那刚好,顺便就一起水了吧。

 

散伙以后,他俩又单独去买了咖啡。

黎明担心取悦喝了睡不着,第三次问他要不要点别的。

取悦觉得奇怪:"你喝咖啡很容易失眠吗?"

黎明不知该不该松口,最终仍然选择妥协。两杯拿铁,取悦那杯多加一泵奶。

夜晚风很大,滨江附近高楼林立。月光没能派上用场,到处都还是亮堂堂。

黎明想不到话题应该从何而起。反而是取悦先开口:"你最近……"

黎明以为他要挪揄自己几句。毕竟短期内的磨合的确不算成功,他可以说是狼人目前最大的突破口。

没想到取悦却说:"你最近开心吗?"

他愣了愣,很轻地说开心吧。但好像又没有,一切都在紧张地进行中,训练,比赛,直播排位。空余的时候和小果冻一起去健身房,有时也跟着他们一起出去干饭点外卖。

开心吗,大概是开心的吧。

他很肉麻地想,只是没有人赛后在备战间贴贴,只是没有人会跟他互相抱起来举高,也没有人会凑在他边上,含着笑意说你刚才差点震慑了,我知道。

他没有说,取悦就自顾自地叹气。

"你呢,你开心吗?"黎明靠在栏杆边上扭头看他。

"ACT还是那个ACT。"

"取悦还是那个取悦?"

"嗯。"取悦弯弯眼角,"有人走了,有人来了,跟屠夫……跟监管者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。"

黎明喝一口咖啡没说话。

取悦又继续说:"可能也有差别,但不大。"

黎明略带玩笑的意味:"无非是场上能打到自己的前队友了吗?"

"那场我不想杀你。你是杂技,你不好追。"

"拉点失误了,不小心撞脸。"

"没人给你报位置吗?"取悦皱眉。

"……"黎明不时觉得有些窘迫,又喝一口,才缓缓道,"有的,但是唐人街……"

取悦了然。每支队伍在不同地图的爆点名称截然不同,开始不统一,最后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是常态。

取悦只好也回敬玩笑:"可惜最后还是让你'逃出生天'了。"

黎明想笑,嘴角咧起来就扯不回去,捂着脸哈哈哈了半天,莫名其妙的。取悦好像被他传染,也忍不住笑,拽着他的袖口用了力,两个人差点摔到一起去。

取悦喊他,李明义啊。他放开黎明,他突然问,你学会谈恋爱了吗,现在。

黎明片刻迟钝,拿捏分寸地答道,或许会了,但水平依然不佳。又或许跟女孩子相处的时候......别的没有,别的不需要,只要真诚。

取悦轻声说,真诚很好,喜欢也很好。

 

静默好半天,黎明说你不是要水微博吗,你想水什么内容啊?合照,风景还是美食?

取悦想了想说别合照了。

"为什么?"黎明脱口而出。

取悦抿抿唇:"水得没有诚意。"

水微博的事儿似乎就这样被糊弄过去,不了了之了。倒是提醒了黎明该适当地更新几条动态,免得到时候kpi不过关,还得绞尽脑汁想怎么水两条。

黎明举起手机,摄像头对准了取悦。

取悦问:"你要拍我?"

黎明反问:"行吗?"

取悦囫囵一点头,又低头继续玩手机。

距离很近,黎明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曾经无意间刷到过的拍照公式,又一个一个刷掉,最后决定随缘,举起来对着他连拍两张。

闪光灯没关,风又大,取悦眯起眼。头发吹起来看着蓬松,脸颊在这个角度显得和缓许多。

黎明打量了片刻。满意地关闭相册,没主动给取悦看看,取悦也不提。

后来他发觉这张照片的角度实在刁钻,近看只是简单的低头拍照,远看却好像把人揽在了怀里。

黎明对着转发区里这样的解释哭笑不得。他倒是真的没有要抱抱取悦的意思。大庭广众,人来人往的地方,最近也不过是朋友社交的安全距离。

分别的时候黎明叫了两辆车。商场开在两边小区的中心地带,他们一个向西走,一个往东去,短暂交汇又终有一别。

取悦说下次再打狼队的时候,你不要再被我首追了。

黎明说好。

取悦说你口罩戴好。

黎明说好。

取悦说你走吧。

黎明说好。

晚风吹散了。

 

ACT最近战绩极佳,取悦无意间刷到了玩家整理的监管者排行,发觉自己已经以极高的四抓率跻身前三。

他的数据面板很漂亮,形状比过去的每一个赛季都要更加饱满。

一个时代的终结、仓皇落幕,就是另一个时代的来临。

而他这样的成长和蜕变是从经历失去开始的。

直播的时候,他如同往常一样,根据地图思考bp,根据阵容锁定角色和天赋,在区域选择中犹豫片刻,落在了合适的起抓位置。

弹幕正在进行无关但激烈的讨论。他瞟了一眼,大概是在说自己的粉丝构成。

有个眼熟的ID玩笑说:"除了这些,还有cp粉呀?"

取悦沉默了一下,过板抽刀,张狂开了一阶。

他心情很好地笑:"什么cp呀,我和黎明吗?"

 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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